生命在于“休息”？大脑过于活跃被发现与寿命缩短有关

近日，《自然》杂志刊文称，大脑过于活跃可能是寿命减少的原因。此前也有研究称，聪明的大脑更“懒惰”，在完成相同任务时其活跃的神经元数量更少。那么，抑制神经活动是否可以延长寿命呢？

俗话说“脑子越用越灵活”，许多人认为下棋之类的智力游戏有助于减缓衰老。尽管如此，神经活动与躯体衰老之间的关联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的验证。直到最近，哈佛大学医学院研究发现，大脑中神经活动的过度活跃与寿命缩短有关，并且动物实验表明抑制整体神经活动可延长寿命。

这项研究由哈佛大学遗传学和神经科学教授布鲁斯·杨克纳（BruceYankner）领导，论文发表在10月16日的《自然》杂志上，这是首次有证据表明神经活动与长寿的关联。

生命在于“休息”

这个结论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出人意料？根据生活经验，长寿的老人一般都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，这样的人为什么神经活动反而更少呢？其实，神经活动不仅与认知功能有关，还关系到许多无意识的信息处理过程，例如肌肉的运动、内分泌调节等等。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癫痫，它正是由大脑中神经活动的紊乱引发的。

为了寻找神经活动与寿命之间的关联，研究团队首先分析了人脑中的基因表达规律。研究样本来自数百位志愿者捐献的遗体大脑，志愿者死亡年龄从60岁100多岁不等，生前没有痴呆症等认知障碍。他们发现，和寿命在60到80岁之间的人相比，活到85岁以上的长寿人群大脑中与神经兴奋相关的基因普遍更不活跃。

接下来，研究团队对线虫使用了抑制大脑内兴奋性神经活动的药物，发现线虫的寿命得到了延长，表明神经活动减少并非长寿的结果，而是原因。这就引出了一个诱人的猜想我们能不能找出影响神经活动的“总指挥”，借助它来延长寿命呢？

根据过去的经验，研究团队很快锁定了一种关键蛋白质，它就是REST，全称RE1-沉默转录因子（RE1-SilencingTranscriptionfactor）。REST蛋白参与了胚胎时期的大脑发育过程，它存在于未分化的神经元祖细胞中，让神经元暂时“休息”；而杨克纳团队在2014年发现，它还会出现在健康老年人的大脑中，保护大脑不受神经退行性疾病的侵袭。而最近这次研究也发现，百岁老人脑细胞中REST蛋白显著更多。

REST如何影响寿命？

为了进一步验证REST蛋白的作用，研究团队在小鼠和线虫身上进行实验，操纵对应的Rest基因，观察动物的表现。他们发现，敲除或抑制对应基因后，REST蛋白的缺失能让神经更加活跃，进而缩短动物的寿命；反之，激活这个基因能够产生REST蛋白，让神经活动减少，进而延长寿命。

有趣的是，神经活动减少的小鼠没有表现出行为的异常，没有陷入冬眠或减少活动。REST蛋白的作用非常复杂，涉及神经活动的许多方面。神经活动的增减究竟对动物有怎样的影响呢？

线虫研究为我们带来了新的线索。线虫身上没有和哺乳动物相同的REST蛋白，但它具备两种与之同源的蛋白质，那就是SPR-3和SPR-4。这两种蛋白质不仅影响神经活动，还能减少胰岛素/胰岛素样生长因子（Insulin/IGF-1）受体的活动，此前的研究表明这种物质也和长寿有关。而由于胰岛素的分泌与食物摄入密切相关，许多科学家认为限制热量摄入也有助于延长寿命。

探索长寿之谜

尽管研究观察到长寿和神经活动的整体减弱有关，目前我们仍不了解这种现象和高级认知功能之间的关系，也不清楚一个人的思想、人格和行为会如何影响神经活动。这些问题都有待未来的研究来回答。

有观点认为，老年人大脑活动的减少恰恰是大脑效率较高的表现。大脑成像研究显示，在完成相同的智力任务时，和青年组与中年组相比，老年组的大脑活动要更活跃，并且涉及更多的大脑区域。也就是说，随着年龄增长，大脑会将更多的能量浪费在不必要的活动上，就好像一台跑不动还发热的旧电脑一样。这样看来，减少这样的能量浪费或许能够延缓衰老。

这项研究为治疗某些大脑疾病提供了新的启发。有证据表明，阿兹海默症、双相情感障碍等疾病都与神经过度活跃有关。通过抑制不必要的神经活动，我们或许能够更好地控制这些疾病，为患者带来福音。

杨克纳团队已经开始研究如何用药物增强Rest基因的活性。如果这些药物最终被证实安全有效，或许还能成为一种新的抗衰老手段。但是别忘了，目前REST蛋白对人类的作用主要来自观察性的证据，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认识它对人类的影响，要驾驭它就更遥远了。